第(1/3)页 太康六十一年,三月十九。 公冶缙领神策、天策甲骑十万兵出神都,而后一路向东,行进东都洛阳。 大雍立朝两千余载,其实前一千年,这‘神都’之名不在镐京,而恰恰是形容这座早已没什么存在感的昔日故都。 但这所谓的‘没什么存在感’也只是相对而言。 作为两京之一的大雍东都,这座屹立在洛水之畔的古老雄城,尽管历经无数年的岁月洗礼,看上去稍显陈旧衰落,却依旧能够让所有亲眼见到祂的人,心生不小的震撼。 “谁家玉笛暗飞声,散入春风满洛城——” 三月已是早春。 微风带来的暖意,吹绿了洛阳古道,引得鸟雀纷飞、蝶舞丛中。 若是不去想那些烦心事,这样的天气倒是一个览尽大好河山的上好时节。 并未着甲的公冶缙挑开车辇帷幕,望向那座横亘在天地间的古老雄城,神色有些出神。 只是很快他便眉头蹙起。 视线之中,一伙衣衫褴褛的难民,似乎是被这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威武大军给吓傻了,就这么僵立在远处的某处土丘之上。 公冶缙凝视着他们一阵,随后淡淡招呼一声。 “去几个人,带他们过来见本将。” 知道这些武夫行事作风的公冶缙想了想,又补充了一句。 “仔细着些,别惊到了他们。” 听到将主吩咐,身边亲卫没有犹豫,拱手领命一声,便策马奔行而去。 须臾之后,又策马而回。 尽管有公冶缙的提醒,可那些被丢到车辇前的寻常百姓,还是被摔得不轻。 只是他们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,也顾不得惊魂未定的心神,一个个慌忙便向着车辇跪拜求饶。 “贵……贵人,草民并非有意惊扰贵人!” “只是正好遇上大军,求……求贵人予草民一条活路!” “是啊!我们原也是良家子!别杀我们!” 想他们背井离乡、舍弃一切,一路历经千辛万苦,好不容易活着走到这里。 若是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贵人随手捏死,那得多冤? 而看着这些蝼蚁草芥如此喋喋不休,有亲卫顿生不满。 “聒噪!” 口中冷喝,兵刃已经出鞘一寸。 寒光绽放间,却被一股无可抵挡的柔和之力生生压了回去。 “退下。” 车辇中的公冶缙沉声道了一声,转而落在这些难民身上的语气却缓和了几分。 “近前说话。” 一众难民惊恐之下,不敢上前。 直到那些亲卫重新冷脸,这才战战兢兢地匍匐上前。 公冶缙垂目,透过车辇帷幕看着他们,心中叹息一声。 “你们从哪里来?” 难民们面面相觑了一阵,见贵人似乎真的没有杀自己等人的意思,这才小心翼翼地答道。 “回贵人,我等原是豫州颍川人士。” “因不愿从贼,这才举家逃来此地。” 这个‘贼’,自然是指黄天贼。 而豫州颍川,毗邻东都洛阳所处的司隶之地。 这些人能够活着逃到这里,倒也符合常理。 所以公冶缙并未深究,只是在沉默了一阵后,继续道。 “你们既然是从颍川而来,便跟本将说说那里的情况吧。” “若是让本将满意,本将定不吝赏赐。” 虽然他不是兵家出身,却也知道知己知彼,方能百战不殆的道理。 这段时日以来,有关黄天贼子的消息源源不断地送来。 诸般讯息,公冶缙早已烂熟于心。 但再是清晰明了,也没有这些当事人来得直观。 而或许是公冶缙给予了重赏,这些人的胆子终于大了几分,在有人带头之后,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开始在公冶缙面前讲述起来。 只是可惜的是这些人大多是闻风而逃,并未真正见过那些黄天贼子,很多东西要么是道听途说,要么也是胡乱猜测,所以许多话乍听起来显得很是荒诞不经、颠三倒四。 引得周边那些亲卫暗自哂笑,面露不屑。 唯独公冶缙从始至终听得十分认真,没有丝毫不耐。 等到这些颍川难民讲完之后,公冶缙这才挥手示意身边亲卫分发赏赐,打发他们离开。 “走吧。” 车辇复行,等到前锋大军临近洛阳城下,公冶缙再次吩咐道。 “传我将令,大军于城下安营。” 不进城了? 原本还想领略一下东都繁华的将领们,有些失望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