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济水。 这处曾经奏响十万神都禁军末路悲歌的辽阔大河,如今历经十年岁月变迁,依旧能够看出当初那场惨烈大战的遗迹。 断刃、碎甲、零星的破罡弩残件,以及……散落在草丛中的碎骨。 前突的一行黑甲散骑驻足济水之畔,望着前方广阔无边的河水,神色不禁有些感慨。 说实在的,在南下之前,他们这些北地儿郎一直以为那条分割辽东、辽西的辽水,便是这天下水流之最。 直到后来见识过那条东奔入海的通天河,他们才忽然发现过去的自己有多无知。 那般辽阔天河,当真可以称得上一声凡人难渡。 而眼前的这条济水则给了他们另一种感觉。 那就是此河虽广,可与隔壁青州的通天河相比,却显得格外宁静平和。 以致于这两岸的兖、冀二州皆承其惠。 草木繁盛,生机勃勃。 “真是一块宝地啊!比咱们家里强太多了……” 这无疑是一句废话。 幽州位处边陲,是出了名的苦寒,就算这些年来在君上强推下大力拓荒,逐渐展露出几分黑土地的惊人潜力,可潜力终归只是潜力,与跟南方中原的菁华相比,还是相差太远。 “此间甚好,不思归也。” 其中一名甲士视线在这济水两岸来回梭巡,口中感慨着。 随后忽然道。 “你们说这些地方咱们打下来了,是不是就属于咱们了?” 一行就地休整的散骑闻言,神色一愣。 就连拧着水囊牛饮的领头什长也下意识顿住了手里的动作。 实话说,他还真没想过这些。 他是个纯粹的武夫。 打仗就打仗,上阵就上阵,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有的没的。 当年跟着大将军是这样,后来大将军隐退,君上继承了镇辽军的一切,他也是这样。 当兵吃粮,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,天经地义。 可这一刻,他忽然有些贪心了。 是啊! 眼前这上等福地他们打下来了,凭什么就不能属于他们? 要知道按照镇辽军的规矩,军中将士凡立下军功,晋升军职且不说,还能凭借军功兑换财货和土地。 换而言之,若是这片土地真属于他们镇辽军,那就几乎跟属于他们每一个人并没有多大的区别。 想到这里,什长望向脚下这片土地的眼神,渐渐起了几分火热。 而这时,他身边的一众麾下将士似乎也被牵动心思,很快便一个劲地讨论起这个问题起来。 “废话!咱们打下来的,当然是属于咱们!” “谁要是不同意,那就问问老子手里的镇辽刀!” 这一刻,这些北地武夫的彪悍展露无疑。 只不过也有人提出质疑道。 “此间虽好,却终究不是吾乡,咱们这出来一趟,总不能连老家都不要了?” 听闻这话,众人一阵哈哈大笑,明显不置可否。 时人重土难迁,但那是因为没有更好的地方! 若是有更好的,谁愿意在老家那苦寒之地受罪? 到时候将家人接过来一起享福,岂不美哉? 众人嘻嘻哈哈地说着,忽然有人将目光望向领头的什长。 “什长,你怎么看?” 刚刚收起了水囊的什长,被一道道目光注视着,手指下意识在腰间悬着镇辽刀柄上摩挲着。 片刻之后,忽然鬼神神差地道了一句。 “你们说,这兖州之地都这般肥沃、繁盛了,那司隶、豫州又该是何等光景?” 天下之地,以神都镐京为核心。 次第延伸,越往外越荒芜贫瘠、越往内则越繁花似锦。 刚刚正一副热火朝天模样的众将士听到这话,神色不禁一滞。 没见过。 想象不出来。 只不过下一刻,有人忽然嘟囔道。 “干脆让君上带我们去神都走一遭算了,到时候君上高坐明堂,我们也能跟着鸡犬升天,在神都安个家……” 此话一出,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望向说话那人,看得那将士浑身不自在。 正忸怩不知所措,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的时候,身边一众袍泽突然爆发出一阵豁然开朗的大笑。 “哈哈!你他娘的,还真是个天才!” 就连什长也是一脸感慨。 第(1/3)页